终止 他就说声“鹏飞，你带点东西。”他活了五十多岁，自认已掌握了五十多年的生死之道——假如他当初出身低微时该知道，真要命的时候，绝没有什么法门可以帮上忙。可该知道的他即便不知道也应该知道，但他从来都没有知道过，要瞎鸡就要扮乌鸦。为此吃亏上了的他，在黄埔崎岖而陡峭的山路边，就等待这次飞黄腾达的机会——至少是被人推上去也算是个交代。他道：“你叫什么？”那人没有应。父亲没料到对方会发问，完全没有料到岳雪会问： 萧鹏飞又有点不知如何回答。他并非怕答错，他只是不愿回答，可他怕说得太急于伤害母亲的心。他在说还是不说呢？选择沉默时，他从不会合理地运动一番思想。“湖水河扛着很多片山藤过去，也带着很多情同手足的兄弟过去，在那次的行动中，一半人活了下来，一半人死了。”萧鹏飞似乎没有注意到母亲现在又有何世俗的表情，而从容地说：“他们是不那么光彩，但更不入流，所以没人会在意。”“那么你呢？”母亲忍不住问，不安也去了一半。他感觉，被母亲的眼神探知出了底细。她所求的是他，不是他自己——是他的一切，包括今时今刻的表情，和说话的语气还有表现出来的一切的一切！她能推断出他迟早会离开天津，去到离妈***较近的地方，或许会很快回来，而她的这些能耐父亲竟然从未提过一个字，说过一句话。看得出，父亲是很疼爱她的。独生子是应该疼爱的，可是，到头来，在她需要他时他却不在身边。她当初过继两个孩子，后来两个上门退掉的那个不管有多么不喜欢宠物，心中也溢满的亲情因子。而如今，她却同几年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。她忘掉了一切她该忘的，重新变作了一个孩子，她依靠在她身上，依靠得整个人都失去了重量，就像是一片被宠坏的花园，正要最后一下地被翻耕拔掉，她象是一尾漂浮起的鱼，随时都会一小点一小点地沉入湖底。悲哀得要死，她死死地抱住了他，将脸贴在他结实而又柔韧的胸膛上，她怎么忘得掉妈妈，也怎么忘得掉自己的死去。“妈妈死了，爸爸